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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若梦杳无痕 花开花落还自了(下)
日期:2019年11月18日    来源:本站     编辑:管理员    点击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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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平淡有真情】
        古语有云:不俗即仙骨,多情乃佛心。上人虽已出尘离俗,出家奉佛,但他并不是断然无情,他有强烈的思乡之情、真挚的道友之情、心心相惜的朋友之情。上人对故乡有深切怀念的乡情。如《山樱二》这一首,就非常鲜明,诗云:“历尽沧桑岂自知,飞云带雪早春迟。山樱三月红如火,疑是明珠上玉枝。谁把珊瑚缀玉枝,碧云朱影说相思。年年青鸟衔将去,遍种人间苦未知。”在这首诗的前面,有上人所写的一段小序,他在小序中说:“六九年,流于马兰,五月锄草次,见野樱桃如火,摘食食之,忆儿时家有大樱一株,三月,繁如火红,驱山雀于下……童影历历在目,乡思顿起,怅然自失……”从这篇诗作和序文中,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被唤起的思乡之情,既有童真,也有生活的情趣。他在另外一首《回乡探亲途中》的作品中,将离家近三十年的思乡心情,表达的十分急切,诗云:“一下嶺云暖意浓,归心似箭满春风。才翻青石崖前电,便见成都树外红。十万楼台红似火,三千车马气如龙。二十七年谁似我 ?辛酸都在笑谈中。”从“归心似箭”的用词中,迫切的思乡之情跃然纸上。他之所以有如此“喷井”式的情感表达,从他在这首诗前所写的一段小序中可以有充分的理解。他在小序文字中说:“二十七年不知亲人何在?11月始通消息,念念怀归,夜萦魂梦。78年春前,乘车穿山渡水,虽夜,心急如火......自愧不文,虽觎有所笔墨,茫无所措词,不知所云,凑成点滴,以志欢快云。”从这些文字中,真正能感受到他“不乔装打扮”的自然情感,思乡就是思乡,想念亲人就是想念亲人,他虽然是出家人,但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乡情。上人注重真挚的道友之情。他与净慧法师相识于1951年,并且同在虚云老和尚座下受具足戒,过去丛林里有一句俗话,“同戒犹如同命”,二老之间有着五十余年的法门道谊。净老生前也常说,他们在云门寺同住的时候,由于自己文化底子薄,白老曾给他许多辅导和帮助,即使后来离开云门,一个在北京上学,一个在陕西住山,但也常有书信往来,在书信中常有指导,令他终身受益。1979年,二老恢复了通信,其时上人仍在陕西耀县,净老已于1978年冬回到中国佛教协会。1979年6月16日,净老在收到他的书信后,曾赋诗云:“故人天外一书驰,慧性情怀似旧时。字里行间都是泪,倚栏三复不胜悲。石火光中廿七春,不须回首问前因。明时应喜青山在,策马齐奔万里程。”经历过劫难的两位老人,好不容易互通音讯,知道了彼此的情况,从诗句中也感受到他们彼此间的惦念。上人在收到净老的回信后,又立即回信并致诗一首,诗云:“二十七年苦未逢,东风吹散马蹄红。一缕秋丝连复断,满腔春水浅还浓。千山木落心情急,半榻残烟伙侣空。低头忍踏溪边月,是否明辉两照中?”6月26日,净老收到回信后,又立即有《步白光法师见忆原韵》一首,诗云:“飘然岭外忆初逢,犹觉年华似火红。二十七年人缈缈,半生知己意浓浓。共怜萍泊身多难,莫讶迁流业不空。看取婵娟天际月,明辉从此满寰中。”从二老上面的三首诗文中,可以感受到二老彼此之间的相识相知和深情厚谊。1980年6月18日,上人写有一首《读净慧法师三笑诗集书后》古风,诗云:“落尽残英未可哀,小榴如火伴松槐。高标惨淡朱颜老,细玉红稀暮荦埋。野火春风花笑发,画堂深影燕飞来。蓬瀛疎雨催芳信,江海潮诗舞剑才。岂爱多情拴不住,独怜昔命费关怀。东风又践花间约,荣辱随天未易猜。”他在这首诗的前面,写有一段小序,他说:“见落花而感慨,十年浩劫如此而已。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余等来京,未逐春风之便,今后又不知风雨之可测乎?聊赋数语,以誌听之。”此时上人也来到北京,当时政策刚落实不久,不少人犹有惊魂未定之虑,他在读完净慧法师的诗集后,向同参道友表露了自己的心声,也有出于对道友之间提示的情谊。2000年5月,上人曾在石家庄龙泉寺居住静养,因龙泉寺住持常开法师是他介绍出家的,期间又一次脑出血,有小中风,行走已有迟缓。净老闻讯后,立即派车前往龙泉寺,将他接到柏林寺调养,逐渐恢复后,才回到北京。2010年,上人在天津药王寺静养期间,净老又驱车前往探望,二老促膝相谈,相见甚欢,也有诸多感慨,离别时净老饱含眼泪,互道珍重,这应该是二老最后一次见面。在二老的谈话聊天中,可以感受到彼此相知的法门情谊。
        1980年9月,赵朴老欲派遣传印法师赴日本净土宗佛教大学研学,上人得知这一信息后,写下了《闻传印法师欲东渡》诗一首,诗云:“十年风雨暗,佛寺两萧森。一带尘寰别,五云玉苑春。法浓花可醉,心淡物无争。秋水连天碧,烟光渡海深。禅心泯甲子,教海小乾坤。东取西来意,传薪待故人。”传印法师也是虚云老和尚座下弟子,之前二老并无交集,此时二老相聚于北京法源寺,共同为恢复中国佛学院办学出力。由于都是虚老座下弟子,有一份特别的情谊,是以上人写下了这首送别的诗,并在诗前的小序中说:“传师遇余甚厚,故搜索枯肠,以为祖饯之意。”
上人还珍惜共患难的朋友之情。1978年,他回乡探亲时,留有《返成都访友不遇》诗一首,诗云:“相思一缕久难排,泪锁愁云扫不开。三十年前生与死,八千里外去还来。儿时桃李飞花尽,少小骊莺暮草埋。久立寒林烟似织,丝丝春雨暗楼台。”在这首诗的前面,上人写有小序,他在小序中说:“七八年春次四川,长幼见背,儿时诸友或不相识,有小友徐君死后23年,我方归来。有小友孙君,工作于蓉城,每见我弟则问及消息,不幸年前病故,余始来归,闻之每意冷怆然,忆及所爱,茫然若失,悲痛不已,久访遗踪而不可得,真是“踏破白邙三十里,不知何处葬卿卿”,痛夫,泪飞如雨。”上人悼念的亡友,应该是他儿时的伙伴徐君、孙君,情谊颇深,但到他回乡探亲时,二君皆已去世,令他十分伤感,这可以从他的诗句和小序中感受到他的痛楚和对亡友的怀念。
上人还不忘患难之情。现居陕西西安的芦彦武是他在马兰农场的狱友,有患难之交。多年后一直失联,2001年底,芦彦武辗转联系上在普陀山疗养的上人,并告知他的生活境况,颇为艰难。他知道后,每月为他邮寄500元作为生活补贴,后增加至1000元,直至上人圆寂,一直没有间断。上人圆寂后,由学僧接替上人继续帮助。作为老友的芦彦武,有时内心里的苦闷和烦恼,也会写信向上人倾诉,上人总会耐心的给他回信并开导他。他在信中说:“知你甚感孤独无依之苦,甚感悲切!这就叫因果,种因得果丝毫不爽。可见你学佛还是表皮上,没如老太太们的深入实际。你心依然在世俗红尘里,你认为子女就是你的?浮生如梦,还不醒来!可怜,可惜!子女,不过借你的因缘来到世间,他们有自己的道路,有时与你分离得远去,有时又与你暂时的聚合。你都不可当真!如梦一样,自得解脱痛苦……你要把别人的子女当作自己的一样爱,不要只想到自己的,人间就没有温暖了。还是要先为人想,后为己想,处处都是快乐。相反,只想到自己,就是痛苦。这些道理,你要真正体会,才可以解脱你的痛苦。”芦先生也是知识分子,年轻时候非常有才华,后来也因此而获刑入狱,与上人同在马兰接受劳动改造。落实政策后,恢复了名誉,但生活条件十分艰苦,与子女关系也不是很融洽,常常求助于上人。上人总是力所能及的给予接济,并且写信开导他应摆正心态,端正认识,才能享有快乐的生活。上人的良苦用心,应当是珍惜过去在狱中共患难的朋友之情。


【亲近上人的回忆片段】

到中国佛学院学习之前,就已经知道上人在中国佛学院任教,那是因为在四川上学时,上人与唐仲容先生常常通过书信往来讨论法义,唐先生也常在讲课中提到上人的学识和修养,那时候心里就对上人有一份敬仰。1994年,我到中国佛学院上学时,到校的第一天,就去教务处拜访了上人,并转达了唐仲容先生的问候,他询问了我一些学习情况,并嘱咐我,趁年轻要珍惜光阴,要努力学习,多啃经论,开始不懂没有关系,积累多了,自然也就通达了。上人常常有静坐的定课,在他寮房外的屋檐下也放有一张禅凳,他有时候也会在屋檐下打坐。记得是在1995年春的一天,他刚在屋檐下打坐结束,正在活动腿脚,我正好去教室取书,路过他寮房的院落。他见我拿了一本王恩洋先生著的《八识规矩颂通释》,当场问了我一个问题,《八识规矩颂》中有一句颂文,有写着“变相观空为后得”的,也有写着“带相观空为后得”的,应当如何理解。我当时回答说,空性是没有形象的,如果是“带相”,除非是已经亲证空性,才能有挟带本质的可能,而这句颂文说的是前五识的转依在第七地的情况,并没有圆满,还没有完全证入空性,所以不可能挟带本质,应该用“变相”观空比较符合实际情况。上人听完我的回答,并没有置可否,而是带有鼓励性质的说,看来你有深入的思考和分析,学习还算用功,不是马马虎虎的在应付课堂,以后继续深入。也就是这一次问答以后,他对我的学习更加多了几分关心,我有疑惑时,总能去向他请教,他总是给予耐心指导。中国佛学院教师的生活条件是极其简陋的,寮房是不带洗手间的。他那时候也同学僧一道,上公共卫生间,去公共澡堂洗澡,去公共洗衣间洗衣服。他还常常步行去琉璃厂买纸笔墨砚。他生病后,生活条件也没有得到改善,后来在赵朴老和妙善老的关心下,去了普陀山疗养,但他对法源寺这座庭院有深厚的感情,每年都会回来一次或两次,每次居住一月或两月不等。他回京居住时,我抽空常常会去帮他端送一下饭菜,有时候也会搀扶他去澡堂洗澡,帮他搓背,每次看到他蹒跚的步履,洗澡时艰难的抬腿举手,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。1997年12月,他从普陀山回京,一天我去他的寮房,向他倾吐了我内心的不安,因为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,不知道毕业以后干什么合适,他听了以后,对我讲了一句话,“船到桥头自然直”。第二天,他给我一副亲笔书写的对联,对联的内容是:“莫为物累淡泊以处,捨却尘劳宁静而安。”我当时虽然没有深刻的领会这两句话的内涵,但感受到他对我的悉心关怀,内心也就没有了那份浮躁,安静了许多。1998年夏,我在中国佛学院本科毕业时,那时候学院已经决定让我留校,继续上研究生班,我将这一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他,他听了后特别欢喜,但又郑重的告诉我,上研究生主要靠自己自学,要有专攻一门的定力,要在佛法上有更深的理解。后来,他为我题写了毕业赠言,条幅的内容是:“听闻正法,断诸疑惑;憶持不忘,如说修行。”我特别喜欢这十六个字,也常常用以勉励自己,因为这是他对我的鼓励和期望。
上人在普陀山疗养期间,我有时候在学习中遇到疑惑,总会写信向他请教,他总会耐心的给我回信。1998年后,我在中国佛学院研究生班学习期间,根据学院的安排,跟随杨曾文教授研习禅宗史,对禅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特别对禅修静坐也十分上心,知道他在终南山住茅蓬的九年中,有很深的禅修功夫,便给他写信请教,他在回信中告诉我,禅修如能以话头疑情入手固然是好事,但对学教理的人而言,起疑情是十分不容易的,他建议我应从数息法门开始,特别提示“若数息不相应,只好从随息开始”,他在信中开示说:“随息就是“知长短”……知呼吸之出入,就叫随。细心体会(并不是练气功),只是知道出入息的存在,其他一概不管。意在息后,跟着,而不是领着。不可用意念,跟随息后,知道入息出息,不管它长短,只是知道它长短,有出入息而已。”后来,我在静坐中按照他指示的方法用功,特别有收获。他还在信中告诫我说:“关于修禅一事,第一要腿子熟,能一座两个小时为最好,但起码也要一小时。虽然禅不在坐,但久坐有禅,已成修定之重要手段。每日早晚各一次(一小时或多一些),有空于午前、午后各坐一小时,总之,只管打坐。”为此他还特别为我题写了一张条幅,内容是:禅不离坐,久坐有禅。勉励我在禅修静坐上莫换题目,要下死功夫。他还担心我不能坚持,还在信中告诫我说:“只管打坐,耐得寂寞。正打坐之时,将法源寺内看作只我一人,或观想在高山顶上,四顾无人,独坐而已(这样必有收获)。”他的这些过来人的经验,对我当时作为一名初学者来说,就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,引领我在禅修的道路上没有误入歧途,如果说自己在静坐禅修上稍有一点点体会的话,都是上人引领教诫功德的庇佑。2000年,他在石家庄住,又一次脑出血,净慧法师将他接到柏林寺,我正带着佛学院的学僧在柏林寺受戒,那时候他身体极其虚弱,每天晚上我陪护他,他每天晚上起夜时,我要搀扶他去洗手间。那时候自己太年轻,睡觉有时候会很死,他有时候起来,总是不忍心叫醒我,有一天夜里差点摔倒。幸好我听到响动时被惊醒,及时发现,才没有酿成不可想象的后果。也就是在那一次,我发现他是一个极其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。
2001年研究生毕业前夕,我去普陀山陪他住了一个星期,那时候他身体第二次脑出血中风后,已经有所恢复,还比较健朗,每天晚饭后,他带着我去海边散步,最远处能走到普陀山落桥,站在欢喜岭边上的海堤尽头观察海面,别有一番情趣。途中会经过一处军营,有的士兵遇到上人会客气的招呼他,看得出来他与士兵们非常熟悉,极有人缘。2009年底,他又经历了一次脑出血,中风加重,但生活依然能自理。他前后经历三次脑出血,不仅没有留下中风的后遗症,卧床不起,手脚还能活动,生活还能自理,这大概是与他中年时代坚持禅修静坐所积累的资粮分不开的。
上人的慈悲心,常常在细行中体现。有时候陪他去琉璃厂买纸笔或者是小市场买菜、买生活用品回来,有两件事他是始终坚持的,一件事是准备一些小钞,分送给门口乞讨的人员,我常常劝他不用给他们,他们有可能不是真的贫穷,但他总是说,要饭的是可怜的。另一件事是总会买一些小米或者稻谷拿回来,是因为他常年有一个习惯,在他住的院子里喂食鸟雀。记得有一次,给他打完午饭回来,让他用餐,他突然站起身来,在门后的塑料袋中抓出一把小米说,还有一家子没吃呢,说完就出门去喂鸟雀,结束后才自己用餐。他有时候也寄情于花草。他喜欢种植花草,这是同学们都知道的,他在院子里种了各种的盆花几十盆,有月季、茉莉花、昙花、君子兰、兰草,还有几株牡丹。他种花时非常用心,定期自己动手松土、翻盆,没有肥料时,他常去外面的小市场买一种马掌,回来泡水后,用水浇灌花草,据他说马掌泡的水是非常好的肥料,但是马掌水奇臭无比,可他毫不在乎,有时候看见他见着花草有好的长势的那种陶醉之情,确实也是一种怡然自得的心境。他闲暇时还看武侠小说,同学们都知道,但大多数都不理解,记得1997年我也问过他,他当时开玩笑说,因为没有书可以看,我反驳说,那么多佛经可以看呐,他却说小说里也有佛经的道理。他有一次郑重的跟我讲,小说里描写的是江湖,江湖就是人心,人心的善与恶、美与丑都是人性的反应,看小说如果能够看懂人心,看透人性,这不正是佛经教导的人性修养吗?他还告诉过我,小说里有很多传统文化,比如诗词、文学、武术等,这些传统文化的形式面临着断层,但在武侠小说里还能够看到影子。他一生有乡土情怀,他离家六十余年,只回去过老家一次,这并不是说明他没有那份情怀,我的观察是,他不愿意去触碰那一份记忆中的情感,但他对四川的生活和文化,始终充满了喜爱。2006年秋,正值上人八十华诞,文殊院为他举办了书画展,从北京将他接回四川,在文殊院住了一个多月。期间正值文殊院传授三坛大戒,我没能天天陪他,但安排了侍者陪他去了不少地方,去了他熟悉的新津观音寺,他在观音殿前驻足沉思,因为那里有他祖父陪他礼佛的记忆,也有他带他弟弟来烧香的回味。去了三星堆博物馆,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有关上古巴蜀文化的遗址。还陪他去了熊猫基地,他见到大熊猫时的那份开心,犹如童心一样天真。我为他特别准备四川小吃龙抄手,他连说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味道。2010年夏天,我又将他从天津接回成都,在文殊院住了一个多月,这时候他的行动已经极为不便,我每天陪他说话、散步,他最有兴趣的是陪他坐茶馆。我深深的知道,他不是喜欢喝茶,而是喜欢茶馆里的氛围,那是川西平原的生活文化,在茶馆里最开心的,是买了不少瓜子喂食雀鸟,可能又让他找回了童年的乐趣。让我最为遗憾的是,他在普陀山和天津疗养时,我曾经答应他去陪他住一个星期,但最终没能实现这个愿望。2013年4月,我本来借全国佛教院校论文发表会的机会,想去陪他住上几天,于会议前提前去了福泉禅林,住在他的隔壁,每天陪他说说话,聊聊天,他还带我去看他的小花圃。但两天后,由于海山老和尚病危,我又不能不离开他的身边,赶回四川。记得那天中午,已经有要回川的计划,中午陪他吃饭的时候,我告诉他要好好吃饭,好好休息,他问了我一句,你是不是要走啊?我怕影响他中午休息,就说不会。但等他吃完饭休息后,我又带着遗憾踏上了回川的行程。他在普陀山疗养期间,普陀山各位大德对他非常尊重,对他的生活也非常关心,他一直住着很安心。但他生性不喜欢热闹,不太喜欢应酬接待,有一段时间,访客不断,他甚为烦恼。2013年10月,他突然给我打电话,想要离开普陀山,后来我将他接到上海静养了一段时间。2013年底,又去杭州、宁德等地看望友人后,最终选择到了天津药王寺静养。在上人晚年静养期间,身体每况愈下,无论是在普陀山福泉禅林,还是在天津药王寺,常住上都派了相应人员照顾他的生活起居。但在最后的几年,早年跟随他学习书法的北京居士小张,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和优厚的生活条件,主动到他身边,与常住人员一道照顾他,小张特别熟悉他的习性,对他照顾的十分周到和精细,是保证他晚年静养生活有质量的有力支撑。
【结束语】
上人辞世后,他在普陀山福泉禅林、天津药王寺生活过的寮房,仍然如旧,保持了他生前生活的原貌。两年前我去普陀山出差时,专门去了一趟福泉禅林,走进上人生活过的寮房,沙发、书桌、书柜、写字台、衣柜、木床等一一映入眼帘,他看过的书、写过的笔、用过的生活用品等,都静静的待在原位,依然能感受到上人的能量弥漫在空气中。熟悉的空间,熟悉的场景,唯独缺少了那熟悉的身影。推开后窗,向下望去,他生前打理的苗圃,还有少许的草木,但熟悉的月季、君子兰已经凋零。那一刻,我想起了上人生前所写“江南岭上落花稀,蜀云难渡归鸿杳”的诗句。猛然抬头,放眼天际,内心不禁生起“上人什么时候再回来”的感慨。
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,转眼间,上人已经辞世三周年了。­三年来,上人的音容笑貌,时常浮现在眼前;三年来,上人的教诫教导,时常回荡在耳畔;三年来,上人的自在身影,时常进入到梦里。一千多个日夜,有多少次梦里相遇,您还是那样的慈祥,您还是那样的朴素,您还是那样的坦然。在梦里,您环顾四海,已经悟透人生无常;在梦里,您端坐禅榻,已经看惯潮起潮落;在梦里,您俯视大千,已经无意世事纷扰。一如保持“浮生若梦杳无痕”的淡定,始终留有“花开花落还自了”的洒脱。但每当我从梦里醒来,一看见您留下的那支手杖,心中不免生起几分惆怅,常常有“自师归去乡音少,半榻禅心月影斜”的滋味涌上心头。


本文作者-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、成都市佛教协会会长、成都文殊院方丈宗性法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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